寓言故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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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主阿玥
男主猜叔
【槍口對著老和尚，他就明白了。】
-------
“很久很久以前，有一座山，山上有座廟，廟裏有個老和尚。有一天，來了一群說著唧唧哇哇聽不懂的話的人，拿槍指著老和尚，說，這裏的東西，那裏的東西，我全要了，包括人，包括土地，還有土地上種出來的一切。”
“不是聽不懂他們講的啥子嘛，咋跟老和尚說的。”細狗問。
“總之就是這個意思。槍口對著老和尚，他就明白了。”阿玥說。
阿玥繼續說：“這群人不止告訴了這一個老和尚，還告訴了所有廟裏的所有和尚，包括和尚管的農戶，農戶家裏的女人和孩子。那片土地的人信佛，相信命中所見，全是上天賜予，而上天賜予了他們肥沃的土地，播種什麽，就長什麽。於是他們對外來人說，好的，好的，你想要，就拿去好了，兇什麽，著急什麽。”
細狗聽得入神，沒再提出問題，盯著阿玥等她講下去。猜叔坐在不遠處，擡頭往這裏看了看。
“於是那片土地上的人，還是愉快地生活著。他們種出來的東西，被外來的入侵者打好包，裝上船，統統送到遠方自己的國家。漸漸地，他們又覺得，這麽好的土地，應該物盡其用，可是這麽順從的人，萬一有天意識覺醒了，不願意再為自己工作了怎麽辦呢？於是覺得，應該創造出一套階級系統，讓每個人都相信，現在的生活，是生來就註定的命，不能改變。”
“哦。”細狗點點頭，似懂非懂。
“後來，和尚離開寺廟，變成了苦行僧。人們按照他們的出身，被劃分了不同的種姓，一輩子只能做特定的事，不然就是背叛。婆羅門只可以侍奉神，剎帝利只可以做戰士，不潔者永遠只能在泥土糞便裏活下去，永遠都沒有資格去觸碰一個婆羅門的手。”
“啥子？”細狗問。
“那個不重要，總之我快講完了。”阿玥看了看桌邊猜叔若有所思看著自己的表情，笑著回答細狗，“如果這是這樣把大家分出三六九等，各司其職，倒也罷了，畢竟，那片土地上的人信佛，本來就相信命嘛！可是人們的意識還是覺醒了，在戰爭的最後，這些殖民者要離開的時候，他們決定，一定要給這些人一些教訓。於是，他們把這片土地掰成幾瓣，人們被隔在邊界線兩端，分別被告知，對岸原本是你的家，要拿起槍，要打仗，才能把自己的家園搶回來。”
“講完了。”阿玥喝了口水，提醒細狗。
細狗楞神了半天，居然沒有再向阿玥提出問題，只是回頭看了看猜叔：“猜叔，阿玥她說的你聽懂了沒？跟外頭那個白皮黃毛啥子關系？”
猜叔走過來坐下在細狗和阿玥中間，罕見地和藹拍了拍細狗的肩膀：“依家你知，你問錯阿玥問題。”
細狗有些委屈：“我就是問阿玥，那個白皮的，在樹林裏頭不知道搗鼓啥，還三天兩頭來咱家敲門。阿玥說他是西方國家的人，我就問，他一個西方人，來咱們三邊坡幹啥嘛。”
阿玥捂著嘴笑：“你要是問我，他來敲門幹啥，我就直接回答你了，他來借東西，問事，有時候還要吃的，他認識我了，因為我也會說英文。”
細狗不服氣地看了看阿玥，又瞟了一眼猜叔，扭過頭說：“這可是在猜叔眼皮子底下。”
“可不，眼皮子底下。”阿玥也瞟了一眼猜叔，“猜叔都站樓上瞅著呢！”
細狗沖阿玥努努嘴：“猜叔盯得緊呢！”
“陰險得很呢。”阿玥點頭。
猜叔看著細狗和阿玥一人一句，這下把和藹也收起了：“兩位，講我壞話當面嘅？”
阿玥從床上坐起，赤腳走出門外。
這還是她第一次留宿在猜叔的臥室。總歸不知為什麽，那份說不清道不明的膽怯死灰覆燃，讓她整晚睡不安穩，心神不寧。輾轉中，她恍惚覺察猜叔時而迎接著她，將她抱緊，輕輕安慰，時而又任由她翻去另一側而不打擾。她在即將沈沈睡去之前，感到身邊的溫暖落空，猜叔起身離開。
毫無意外，阿玥在露臺找到猜叔。
猜叔聽到動靜，已知道是她，回身時面上有著疲憊卻溫柔的笑容，向阿玥伸出手來：“係未床板太硬，睡不慣？”
二月赤道的夜風有了些家鄉晚秋的氣息，阿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點點頭，將身上毛毯裹緊，站過去在猜叔身邊。
“猜叔啊，賭場的生意不做了，邊水呢？你有想法願意分享嘛？”夜風中，阿玥問。
猜叔笑著看她，只是一下，一下地撥弄阿玥額頭的亂發，試圖別到耳後來。也不知是不是這個任務太難，還是猜叔太過專註，反而忘了回答阿玥的問題。
阿玥也不急，耐心等著。
猜叔終於開口：“一年之前，我在頭痛。昂吞背著我偷酒，海山拜托我牽線艾梭長官又冇門路。山上唔可以遲到，一次都唔得，我冇路權，冇穩定嘅貨源，但拓做事又太沖動，如果走水接唔上，我哋只可以運毒。所以，巖白眉找我借錢，我強壓著他也要入股，仲有藍琴，也都給夏文鏡經營，就是因為，至少保下一條生計，叫達班的兄弟有活路，都還有底氣與山上討價。”
阿玥就愛接送到嘴邊的話茬，靜靜聽猜叔說完，問：“那是一年前。那現在呢？”
猜叔會心笑了一下：“依家你都睇到，我退出賭場，邊水生意也都想慢慢放手。”
阿玥笑了。
猜叔握著阿玥的手，認真地用普通話接著說：“只是你也知道，但拓呢，腦子一根筋，做事太沖動，我會不放心將邊水全部交給他，給他打理。細狗，小柴刀，油燈，你都懂的。”
“如果但拓做事沈穩一些，多想一些，或者。”猜叔突然停下，看了一眼阿玥，又看著遠處，笑了一下，眉頭微展，像是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來，“或者，但拓能找到一個聰明的又厲害的老婆，幫他出謀劃策，幫他照顧好家裏，我也都好放手。”
猜叔很少這樣健談，阿玥靜靜聽著，輕輕微笑，看向樓下被露臺的燈光灑去溫黃色暖意的竹林。笑著笑著，阿玥悄悄深吸一口氣，抿了抿嘴，又看著猜叔：“猜叔啊，過了春節，我想出一趟國。樹林裏頭那個老外賈斯汀，給了我啟發。他現在的做法行不通的，但是他的身份有用，我原來工作裏認識一些人，我去看看，能不能運作一下，勾兌一下，拿到一個國際上，至少要是聯邦政府認可的身份。”
猜叔聽著，沒有說什麽，只是用眼神表達疑問。
阿玥有些得意：“猜叔你這麽聰明，老謀深算的，沒想出來我想要做什麽嗎？”
猜叔偏頭看著她，試圖從她狡黠的眼神裏揪出一些線索來，可還是放棄了：“想唔到。”
“猜叔，你雖沒有和我講過很多，但我也知道，跑邊水是和毒販打交道。你也說過，人在江湖，身不由己，香港的□□片我看過不少，我害怕哪怕你不粘毒，他們也沒有那麽輕易放過你。我沒有力氣，沒有本事，不會耍刀弄槍，如果山上盯上你，我擔心我只會拖累你。所以，我想無論如何都要試一下，有沒有什麽辦法，可以不會成為你的負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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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主阿玥
男主猜叔
【槍口對著老和尚，他就明白了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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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很久很久以前，有一座山，山上有座廟，廟裏有個老和尚。有一天，來了一群說著唧唧哇哇聽不懂的話的人，拿槍指著老和尚，說，這裏的東西，那裏的東西，我全要了，包括人，包括土地，還有土地上種出來的一切。”
“不是聽不懂他們講的啥子嘛，咋跟老和尚說的。”細狗問。
“總之就是這個意思。槍口對著老和尚，他就明白了。”阿玥說。
阿玥繼續說：“這群人不止告訴了這一個老和尚，還告訴了所有廟裏的所有和尚，包括和尚管的農戶，農戶家裏的女人和孩子。那片土地的人信佛，相信命中所見，全是上天賜予，而上天賜予了他們肥沃的土地，播種什麽，就長什麽。於是他們對外來人說，好的，好的，你想要，就拿去好了，兇什麽，著急什麽。”
細狗聽得入神，沒再提出問題，盯著阿玥等她講下去。猜叔坐在不遠處，擡頭往這裏看了看。
“於是那片土地上的人，還是愉快地生活著。他們種出來的東西，被外來的入侵者打好包，裝上船，統統送到遠方自己的國家。漸漸地，他們又覺得，這麽好的土地，應該物盡其用，可是這麽順從的人，萬一有天意識覺醒了，不願意再為自己工作了怎麽辦呢？於是覺得，應該創造出一套階級系統，讓每個人都相信，現在的生活，是生來就註定的命，不能改變。”
“哦。”細狗點點頭，似懂非懂。
“後來，和尚離開寺廟，變成了苦行僧。人們按照他們的出身，被劃分了不同的種姓，一輩子只能做特定的事，不然就是背叛。婆羅門只可以侍奉神，剎帝利只可以做戰士，不潔者永遠只能在泥土糞便裏活下去，永遠都沒有資格去觸碰一個婆羅門的手。”
“啥子？”細狗問。
“那個不重要，總之我快講完了。”阿玥看了看桌邊猜叔若有所思看著自己的表情，笑著回答細狗，“如果這是這樣把大家分出三六九等，各司其職，倒也罷了，畢竟，那片土地上的人信佛，本來就相信命嘛！可是人們的意識還是覺醒了，在戰爭的最後，這些殖民者要離開的時候，他們決定，一定要給這些人一些教訓。於是，他們把這片土地掰成幾瓣，人們被隔在邊界線兩端，分別被告知，對岸原本是你的家，要拿起槍，要打仗，才能把自己的家園搶回來。”
“講完了。”阿玥喝了口水，提醒細狗。
細狗楞神了半天，居然沒有再向阿玥提出問題，只是回頭看了看猜叔：“猜叔，阿玥她說的你聽懂了沒？跟外頭那個白皮黃毛啥子關系？”
猜叔走過來坐下在細狗和阿玥中間，罕見地和藹拍了拍細狗的肩膀：“依家你知，你問錯阿玥問題。”
細狗有些委屈：“我就是問阿玥，那個白皮的，在樹林裏頭不知道搗鼓啥，還三天兩頭來咱家敲門。阿玥說他是西方國家的人，我就問，他一個西方人，來咱們三邊坡幹啥嘛。”
阿玥捂著嘴笑：“你要是問我，他來敲門幹啥，我就直接回答你了，他來借東西，問事，有時候還要吃的，他認識我了，因為我也會說英文。”
細狗不服氣地看了看阿玥，又瞟了一眼猜叔，扭過頭說：“這可是在猜叔眼皮子底下。”
“可不，眼皮子底下。”阿玥也瞟了一眼猜叔，“猜叔都站樓上瞅著呢！”
細狗沖阿玥努努嘴：“猜叔盯得緊呢！”
“陰險得很呢。”阿玥點頭。
猜叔看著細狗和阿玥一人一句，這下把和藹也收起了：“兩位，講我壞話當面嘅？”
阿玥從床上坐起，赤腳走出門外。
這還是她第一次留宿在猜叔的臥室。總歸不知為什麽，那份說不清道不明的膽怯死灰覆燃，讓她整晚睡不安穩，心神不寧。輾轉中，她恍惚覺察猜叔時而迎接著她，將她抱緊，輕輕安慰，時而又任由她翻去另一側而不打擾。她在即將沈沈睡去之前，感到身邊的溫暖落空，猜叔起身離開。
毫無意外，阿玥在露臺找到猜叔。
猜叔聽到動靜，已知道是她，回身時面上有著疲憊卻溫柔的笑容，向阿玥伸出手來：“係未床板太硬，睡不慣？”
二月赤道的夜風有了些家鄉晚秋的氣息，阿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點點頭，將身上毛毯裹緊，站過去在猜叔身邊。
“猜叔啊，賭場的生意不做了，邊水呢？你有想法願意分享嘛？”夜風中，阿玥問。
猜叔笑著看她，只是一下，一下地撥弄阿玥額頭的亂發，試圖別到耳後來。也不知是不是這個任務太難，還是猜叔太過專註，反而忘了回答阿玥的問題。
阿玥也不急，耐心等著。
猜叔終於開口：“一年之前，我在頭痛。昂吞背著我偷酒，海山拜托我牽線艾梭長官又冇門路。山上唔可以遲到，一次都唔得，我冇路權，冇穩定嘅貨源，但拓做事又太沖動，如果走水接唔上，我哋只可以運毒。所以，巖白眉找我借錢，我強壓著他也要入股，仲有藍琴，也都給夏文鏡經營，就是因為，至少保下一條生計，叫達班的兄弟有活路，都還有底氣與山上討價。”
阿玥就愛接送到嘴邊的話茬，靜靜聽猜叔說完，問：“那是一年前。那現在呢？”
猜叔會心笑了一下：“依家你都睇到，我退出賭場，邊水生意也都想慢慢放手。”
阿玥笑了。
猜叔握著阿玥的手，認真地用普通話接著說：“只是你也知道，但拓呢，腦子一根筋，做事太沖動，我會不放心將邊水全部交給他，給他打理。細狗，小柴刀，油燈，你都懂的。”
“如果但拓做事沈穩一些，多想一些，或者。”猜叔突然停下，看了一眼阿玥，又看著遠處，笑了一下，眉頭微展，像是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來，“或者，但拓能找到一個聰明的又厲害的老婆，幫他出謀劃策，幫他照顧好家裏，我也都好放手。”
猜叔很少這樣健談，阿玥靜靜聽著，輕輕微笑，看向樓下被露臺的燈光灑去溫黃色暖意的竹林。笑著笑著，阿玥悄悄深吸一口氣，抿了抿嘴，又看著猜叔：“猜叔啊，過了春節，我想出一趟國。樹林裏頭那個老外賈斯汀，給了我啟發。他現在的做法行不通的，但是他的身份有用，我原來工作裏認識一些人，我去看看，能不能運作一下，勾兌一下，拿到一個國際上，至少要是聯邦政府認可的身份。”
猜叔聽著，沒有說什麽，只是用眼神表達疑問。
阿玥有些得意：“猜叔你這麽聰明，老謀深算的，沒想出來我想要做什麽嗎？”
猜叔偏頭看著她，試圖從她狡黠的眼神裏揪出一些線索來，可還是放棄了：“想唔到。”
“猜叔，你雖沒有和我講過很多，但我也知道，跑邊水是和毒販打交道。你也說過，人在江湖，身不由己，香港的□□片我看過不少，我害怕哪怕你不粘毒，他們也沒有那麽輕易放過你。我沒有力氣，沒有本事，不會耍刀弄槍，如果山上盯上你，我擔心我只會拖累你。所以，我想無論如何都要試一下，有沒有什麽辦法，可以不會成為你的負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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